ChrisKim
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.
颢天

由米哈游引发的一些思考

今天,《原神》(米哈游开发的游戏)官方发布了新春短片《鱼灯》[1],对我颇有触动。之前我对游戏思考了许多,这次米哈游给我的触动,让我突然想分享下我对米哈游、对游戏的思考,便有了本文。

不过我这个思考也没什么主题,我已经有预感我会扯跑题了。另外,思考中若有不成熟的地方,也欢迎交流指正。

1 为啥要关心米哈游

有些人可能想说,我们普通人,关心别人大公司有啥意义。但是我认为,好的公司就像一个人,也有其精神和灵魂。有些优秀的公司,我们值得去分析学习它,这或许能对我们有启发。就像我们会讨论 Apple 为什么会成为世界最伟大的科技公司之一一样。

那有些人可能说,你怎么不思考下腾讯呢,它不比米哈游牛逼多了。确实如此,但是我不感兴趣。如果我对于商业方式感兴趣,我肯定会研究腾讯。但我喜欢计算机技术,我喜欢游戏,所以米哈游让我更加感兴趣。

另外作为原神 573 天玩家,我真的有种看着米哈游一步一步成长的感觉,这也是绝大多数玩家的共识,莫名感觉有种玩养成游戏的快感。因此对米哈游产生了兴趣。

2 “我们从来都不是一家游戏公司”

这是来源于米哈游员工手册 [2] 的一句话,米哈游对自己的定位从来不是游戏公司,而是科技公司。在第一次看到这句话前,我对米哈游有不少的疑问,因为有些事情从游戏公司角度根本说不通,在员工手册上看到这句话之后我豁然开朗。下面便是我的疑问的一些提炼。

  1. 艹,这角色好迷人,这剧情好抓心,这就是传说中的二次元嘛?(米哈游真是带我入了二次元的门)
  2. 米哈游的标语:技术宅拯救世界。米哈游不是做游戏的吗,说这话啥意思。(也太中二了吧)
  3. 这游戏怎么剧情这么细节?怎么还发音乐专辑?这游戏里怎么能看书?(我现实中都不怎么看书)

我这提炼的三个疑问,其实就对应着米哈游员工手册上的写的三点:

2.1 我们要几十年经营下去的是 IP,而不是一款游戏

一个好的 IP,要有丰富且有内涵的原创内容、长期的内容支持,且可植入衍生品。

目前来看,米哈游宇宙(崩坏+原神)的内容量已经是变态级别的丰富了,其塑造的角色让多少玩家痴迷(在线发癫),其剧情又触动(刀麻了)了多少玩家。

其内容的内涵也值得推敲,对于我这种没怎么读文学作品的理科生,甚至有时都看不懂剧情。原神甚至还担起了“文化反侵略”的重任,向世界传递中华文化。

对于崩坏,米哈游已经提供了快 10 年的内容支持,崩坏学园 2 这种古董游戏甚至还在运营。因此,米哈游会坚持长期的内容支持。

从衍生品来看,崩坏、原神游戏周边和联动数不胜数,米哈游对于利用 IP 还是很懂的(就是太贵了啊,抢钱呢)

2.2 我们是一家科技公司、科技公司、科技公司(重要的话说三遍)

米哈游的创始人蔡浩宇、刘伟、罗宇皓均来自上海交大的 CS、EE 专业,因此米哈游的核心仍然是技术宅,这其实也能从米哈游的游戏中看出端倪。

首先就是对技术的精益求精。对于资本家,它们讲究利益最大化,但对于技术人,它们讲究技术的精益求精。崩坏 3 的初期内容,玩起来简直感觉就是粗糙的三线小厂劣质 3D 动作游戏,但到了后期,玩起来感觉就像普通厂商的优质 3D 动作游戏。

对于原神我更能说了,从初期的没啥细节的大平原蒙德,到璃月有机融合的中国元素,再到稻妻解密设计的提升,渊下宫地图设计与交互的大飞升,层岩巨渊地图设计和氛围渲染的又一跃进,再到现在最新的须弥剧情质量的巅峰、地图质量的巅峰。每一次更新都是一次突破。

因此,崩三内部的提升、崩三到原神的提升、原神内部的提升,都能看出米哈游技术的快速成长。可以看出所有创作者对技术的极致追求,由此米哈游作为科技公司也不为过。

(米哈游还投资核聚变项目,这不科技公司实锤了)

2.3 miHoYo 从来不把 “游戏”当“游戏”看

我看员工手册的时候,这一段我触动很深,不如直接放原句吧(绝不是因为我不想写了)

游戏于 miHoYo 来讲意味什么?首先它是我们重要内容与 IP 的载体,我们的用户会通过游戏认识我们的角色。了解我们的故事与世界观,这些看似是影视与文学作品中实现的事情,我们的游戏也同样承载。其次,游戏作为游戏本身,必须要实现其好玩的价值。最后,游戏当然是我们重要的商业化手段,但深究付费的动机,我们希望更多的是出于对 IP 的认同,对角色的喜爱,而不仅仅是数值变强。

米哈游员工手册 第1章第1节 [2]

3 什么叫做游戏公司

上面花这么大篇幅讲了米哈游如何证明自己不是游戏公司,但是我的想法却不一样,这难道不是游戏公司本该做的事情了吗?

”电子游戏就是第九艺术”,或许在中国除了年轻人,很少有人认同这一点,不过也好理解,这是国内游戏行业畸形发展,也算是历史遗留问题。

我们先看下八大艺术是什么,再跟电子游戏(下文简称“游戏”)联系下。

3.1 游戏和传统八大艺术

  • 绘画:游戏需要合适的画面,因此需要美工绘制贴图等内容。
  • 雕刻:游戏需要 3D 建模,其实建模和雕刻异曲同工,无非一个是虚拟的罢了。
  • 建筑:游戏需要合适合理的建筑风格,来与其他内容有机结合。
  • 音乐:游戏需要合适的音乐烘托气氛,与其他内容有机结合。
  • 诗歌/文学:游戏可能需要合适的剧情来讲述故事、表达主旨、传递精神。
  • 舞蹈:游戏可能需要舞蹈内容来与其他内容结合,需要编舞师进行创作。
  • 戏剧:游戏可能需要戏剧内容来与其他内容结合,需要戏剧家进行创作。
  • 电影:电影是光的艺术,游戏也一样,无非这个画面是计算机计算出来的罢了。

我这么列出来并不是说电子游戏等于八大艺术之和,这么说有点太尬吹了。没有游戏是这八个都做到顶尖的八边形战士,但是优秀的游戏总有几个方面做的好。可以举几个例子:

对于米哈游的游戏,目前没有什么顶尖的方面,但是能做到每个方面都不差,并且在不断提升。育碧的《刺客信条》系列对标志性建筑的还原度几乎是 1:1。《GTA V》通过剧情对三位角色和美国社会的刻画栩栩如生。《空洞骑士》的关卡设计、美工和音乐称绝。

综上,我要表达的是,游戏是传统八大艺术的有机结合,它能实现传统艺术无法实现的效果。例如你看电影时,镜头路线是摄影师固定好了,剧情随着电影时间展开。但是游戏不一样,你就是主角,镜头由你掌握,剧情由你自己的节奏展开。

3.2 游戏是第九艺术

与八大传统艺术不同,游戏的有些内容是无法归纳于八大艺术内的。从最底层的来说,计算机技术是游戏的最独特之处。可以说计算机技术促进了游戏发展,游戏发展反过来也在促进计算机技术提升。

我最近购买了 Valve 的经典著作《半衰期》系列和《传送门》系列,游玩了几款后,我也算是 90、00、10、20 年代的游戏都体验过了,由此我才得到了上一段结尾的感受。下面简述下游戏技术的发展:

  • 90 年代,id Software 开发了使用光线投射法的伪 3D 游戏,降低 3D 游戏的算力需求,将 3D 游戏带入了个人电脑。其后该公司还开发了世界第一个游戏引擎 id Tech,极大方便了 3D 游戏的开发。也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,因为它启发了许多公司,如 Valve 开发了金源 (GoldSrc) 引擎、Epic Games 开发了虚幻 (Unreal)
  • 00 年代,3D 游戏引擎进一步完善,让游戏开发更方便,游戏效果更逼真。Valve 开发了新引擎:起源 (Source)、虚幻引擎升级到 3、大名鼎鼎的 Unity3D 引擎诞生。
  • 10 年代,3D 游戏技术发展迅速,真实度已经很高,甚至当年的游戏到如今来玩都不会有违和感。同年虚幻 4 发布,到现在和 Unity3D 为两大知名游戏引擎。同年代还有许多新技术在游戏中发展,例如光线追踪、人工智能、动作捕捉、虚拟显示(VR)、增强现实(AR)
  • 20 年代,目前的游戏技术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了,甚至有电影直接使用游戏引擎作特效。游戏技术包罗万象,很多新技术在游戏中试水。

那与计算机技术的关系呢?

  • CPU 计算性能,显卡计算性能持续升级,促进了 90、00 年代 3D 游戏发展,而正因为 3D 游戏流行,个人计算机硬件厂商在不断提升计算性能。
  • 10 年代,计算机相关硬件已经高度发展,让游戏纹理能更清晰、建模能更细致、光线能更真实,并且还有富余性能能整点花活,比如光线追踪、虚拟现实。可以说,让显卡厂商开发推出了光线追踪显卡的,重要原因是游戏需求。

综上,我认为游戏作为第九艺术最与众不同的点:计算机技术

当然游戏还有许多不同的点,例如关卡设计、人机交互等等,这个我们不展开再说了。

3.3 什么叫做游戏公司

果不然如开头所说,跑题跑得真远,赶快把话题扯回来,讲讲我认为的什么叫游戏公司。

上面铺垫了这么多,我的想法就很精简了:将游戏当作第九艺术看待

为了支持这个观点,那就再引几个例子:

  • 育碧《刺客信条》,为了还原巴黎圣母院,制作组实地取材,构建了几乎 1:1 的 3D 模型。甚至在巴黎圣母院意外火灾后,能够成为重建参考。
  • R 星《荒野大镖客》,研发成本 60 亿,研发时间 8 年,为游戏创造了变态级别的细节(你甚至能看 NPC 做菜)
  • 米哈游《原神》,璃月地区的发生的故事、建筑地貌均取材于中华传统文化,展现了中国人民爱国、团结、和平、勤劳、自强的精神品质、璃月地区国泰民安,和中国当前欣欣向荣的局势一致。原神可以说是第一个,成功将中华文化、中华民族精神展现给全世界的游戏。

那有人可能会问,你这举的例子都是 3A 大作,做休闲游戏的厂商就不配了吗?我的看法是,就像文学作品有富有哲理的散文,也有轻松有趣的小说,两种类别都有非常成功的艺术作品。游戏也有很多种类,并不是说休闲游戏就不是艺术,这个的判断方式主要是游戏公司的态度。

4 米哈游的态度

米哈游的终极目标不是游戏公司,但是目前的商业方式是游戏。所以不妨我们来分类讨论,看看米哈游在游戏公司和科技公司两种身份下,态度是怎样的。

4.1 以游戏公司身份

之前在 b 站上发现了一个名为《上海游戏圈老板们密谋如何教大伟哥做人》的视频[3],内容是上海游戏圈老板互相交流成功经验的会议录音。长度 2 小时,但是我完整看完了,因为我也很好奇,我玩原神之前都不知道米哈游,为什么米哈游凭靠原神一举成名?

由于这视频好像是半年前看的,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只挑了一些片段重温,所以没法写得很细节。

看完后我的最大感受就是:原来米哈游的战略理论已经如此之高,以至于在其他同样优秀的公司之中反而显得格格不入。

首先看下其他老板交流的内容大概是啥:

  • 上上一个爆点是moba,上一个是吃鸡类,咱们接下来就模仿它们
  • 王者荣耀、吃鸡、原神流水这么高,怎么才能整一个游戏对标它们
  • 咱们的 DAU (活跃用户数) 是多少,咋样才能让 DAU 保持高位(我记得有个人为此聊了半天对战匹配算法)

再看下米哈游几位创始人讲的内容大概是啥:

  • 过去一些年,由于互联网红利,很多公司没有把游戏当作内容来做,导致了一些乱象。
  • 我们如何让游戏生产工业化,达到持续高质量的内容生产。
  • 我们要做内容游戏,用内容吸引用户,这样 DAU 理所当然就上来了。

当其他公司关注近年游戏爆款,想要模仿时,米哈游创始人直接来打脸:过去互联网红利时期,游戏页有很多乱象,很多爆款不值得学习。

当其他公司关注收入高的游戏,想要与它们竞争时,米哈游还在想如何提升自己的工业化水准,如何将内容游戏坚持下去。

当其他公司张口闭口 DAU,非常看重数据反馈时,米哈游还是在关注内容,DAU 啥的,做好内容不就有了?

这样一对比,大家也能很明显得感觉到,米哈游这几位创始人是多么的格格不入。这是因为米哈游是游戏公司,而其他那几个公司,我认为应该叫做互联网公司。米哈游创始人是非常优秀的匠人,其他公司老板是非常优秀的商人。

不过会议当中,莉莉丝游戏的老板很理解米哈游,表达的态度也和米哈游类似。虽说之前不知道这游戏公司,但是因此我也相信他们的游戏质量一定不差。

4.2 以科技公司身份

米哈游的愿景远不止游戏公司,而是“崩坏神域”:

如果一定要给一个明确定义的话,我认为,崩坏神域的意思就是,一个沉浸感堪比现实,并且让人(或特定的某一群人)愿意生活其中的世界。崩坏神域可能是多个不同的世界。而 miHoYo 的终极愿景就是:把它造出来。

米哈游员工手册 第4章第1节 [2]

这个目标太过于庞大,要实现它,可能需要数学、物理学的突破,实现能够模拟高细节的虚拟世界的算法;可能需要芯片制造技术的突破,为高精度渲染提供强大算力支持;可能需要神经科学的突破,为真人工智能提供理论支持,为“脑后插管”提供理论基础……这些内容,已经远超于游戏公司的范畴。

这愿景也并不是空想,米哈游规划了合理的路线。

当前,米哈游以游戏这一可持续的商业模式,提供资金支持,研发出能够工业化、高效创造内容的工具平台“空想具象化”,再以该技术为基础,鼓动全人类一起构建比现实更“真实”的虚拟世界,解决地球有限资源和人类无限需求的矛盾,达成技术宅拯救世界的终极目标。

米哈游也很明白自己目前的位置,也明白自己离目标的距离。

不过眼前,我们就专注在如何高效创造内容这件事情上,这件事已经大到不知要多少年去实现了。

米哈游员工手册 第4章第4节 [2]

但是,啥时候实现不是重点,重点是有这个追求。如果人类没有对天空的追求,那还有可能发明飞机、发明火箭、实现登月吗?

5 崩坏神域可能吗

5.1 理想

知道米哈游的目标“崩坏神域”时,我还真有点震惊。“比现实还真实”、“虚拟和真实不重要”、“可以生活在虚拟世界”,这种种表述,对我的人生观、世界观冲击还是非常大的。

我不妨在想,若真有一个完美的虚拟世界,我可以没有任何烦恼地生活在其中,我会选择现实还是虚拟?我觉得这问题一下子上升到了哲学层面,肉身和精神到底谁重要?

我感觉以我目前的阅历,我没法思考清楚这个问题。

但是我必须肯定的是,这是一个全新的方向,虽然听起来不可理喻,荒诞至极,但是想想人类历史,日心说、牛顿三大定律、相对论、量子物理……哪个不是不可理喻、荒诞至极?但是他们确实让人类社会进步。所以我认为:不管崩坏神域可不可能,它是一个很好的发展方向,是有前景的。

就像手册中所写:

SpaceX 向外走,miHoYo 向内走。

都是未来。

米哈游员工手册 第4章第2节 [2]

5.2 现实

考虑到这是员工手册上的内容,所以我们当然能想到,有老板画大饼的嫌疑。我自己看完这员工手册都心潮澎湃,可想而知米哈游新员工看到会多么激动,觉得自己要干大事了。不过大概率还是该干啥干啥,米哈游自己写的一样,咱们就连离工业化内容生产就有不小的距离。

不过,这员工手册应该是菜喵写的,我充分相信米哈游创始人,不是画大饼为了压榨员工的资本家。这个目标,应该不是老板给员工画的大饼,而是老板给自己,给整个米哈游画的大饼。

但是这个大饼真的能实现吗?有多少有抱负的技术人最初目标宏大,最后沦为资本家?米哈游如今明显也陷入了这个困局。

近期看到一篇文章《当米哈哟开始收缩》[4],讲述大伟哥在员工大会,反思公司“膨胀了”。

刘伟指出的问题包括:高层Leader和基层Leader之间的沟通不够,前者甚至不知道后者招聘了哪些人才;很多新员工不会阅读Handbook(员工手册),也不会践行「说到做到,有话直说,只认功劳,追求极致」的文化……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要优化管理层,但刘伟称,之后要更重视企业文化自上而下的传达,避免价值观沦为形式主义。

当米哈游开始收缩 [4]

我们上文说到的很多精神,都是从员工手册中传达出来的。而大伟哥说的“新员工不会读员工手册”,言外之意就是,很多新员工没有米哈游的“精神”。再说白点,米哈游业内顶尖薪资+原神爆火,吸引来了很多想搞钱的人,但是他们的价值理念与米哈游不一致,会让米哈游跑偏。

原神正在火遍全世界,米哈游正在高速扩张巅峰时期,创始人开始反思米哈游会不会跑偏,想自己给自己浇一盆冷水,这个事实已经证明:当前三位创始人还没有丢初心。

当然,人是会变的,没法保证米哈游哪一天就烂了。不过米哈游自己也预料到了:

也许有一天 miHoYo 真的跑歪了,我们需要你拿出这本书(员工手册),把它甩在那个 “Boss” 面前,告诉他,给老子滚。打个比方,它相当于 miHoYo 的 “宪法”。

米哈游员工手册 第0章 [2]

6 关于自己

讲了这么多理想,现实其实是骨感的。就说我自己,普通 211 的普通学生,现在这水准肯定进不去 miHoYo,不过这也不妨碍我学习米哈游的精神:志向远大、精益求精、无限进步。

志向不一定真的能实现,但是真的会指引你去实现。所以不妨就定个小目标:继续努力,争取毕业能进入 miHoYo 工作!

技术宅拯救世界

TECH OTAKUS SAVE THE WORLD

https://assets.zouht.com/img/blog/3100-01.webp

7 参考资料

[1]: 《原神》2023新春短片-「鱼灯」 https://www.bilibili.com/video/BV1Qd4y1V7he

[2]: miHoYo 员工手册 https://run.sh.cn/mihoyo(版权属于 miHoYo,若侵权请联系站长删除)

[3]: 上海游戏圈老板们密谋如何教大伟哥做人 https://www.bilibili.com/video/BV1sP4y1F7xa

[4]: 当米哈哟开始收缩 https://mp.weixin.qq.com/s?__biz=MjM5OTc2ODUxMw==&mid=2649875529&idx=1&sn=d098957061c6aa7733ed7c2638859814&chksm=bf333ce78844b5f1576f11e0943552aca2b3f5d66e936205a301a6afe89a8598b59713837fdc&cur_album_id=2731227861713600513&scene=189#wechat_redirec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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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1-20